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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又是桑椹熟透时 |
小时候，老家屋后有一棵很大的桑树，每年五月底六月初桑椹成熟时，那红得发紫的果子总是引得我们垂涎欲滴。调皮的男孩子早就因此学会了爬树，稳当当坐在树的枝杈上，写意地吃个够。等到下树时，早已是面目全非了，这手、这嘴，还有这衣服全象是染过的一样，好久都不会褪掉。所以也常常遭来父母的责怪。
而我呢，从小胆小怕事，所以从未被责骂过，却也从来没有体会过爬树采桑椹的巨大乐趣。记忆中，我只能在树下用一张报纸垫着，然后用一根竹竿打树枝，桑椹便会纷纷掉下，我就会把它们全捡起来，拿回家里慢慢享用。记得铺在地上的那张纸上全是桑椹的汁液，近乎抽象的画面至今记忆犹心。在我想来，当我用牙轻轻咬破桑椹时，那股甜中带着微酸的感觉慢慢漫上来的时候，是我最幸福的时刻。
后来，我便离家求学了。再后来，有了工作，便在这个小城扎下了根，老家的那棵桑树因为建房早已连根挖掉了。唯有那记忆中桑椹的美味却时时在心中盘旋，常常幻想着在哪个水果摊上会出现桑椹的影子，能让我好好回忆一下童年的感觉。可是这野地里的小果子也许是真的随着过去的年代一去不复返了，只能让这种美好长埋心底了。
城市的生活节奏好快，我的生活里也充满了规律，每天匆匆地上下班，淡淡地谈恋爱。没有过多的激情，没有醉人的浪漫，就这样悄悄地走入了婚姻的殿堂。婆婆是个纯朴的农家妇女，早就说过等我们结了婚就随我们一起进城，可她就是放不下家里的那些地。所以每个星期天，我会照例和老公去乡下看望她，顺便拿些新鲜的蔬菜回城，然后开始又一个星期的打拼。渐渐地，太过平淡的生活，让我的整个人也不得不变得虚伪起来。我不愿和老公一起回老家了，就找了个托辞，说是单位今年开始实行双休日加班制，不能常常回家了。婆婆信了，还叮嘱着要注意身体，我心中涌过一阵感动和愧意，但转甚即逝，更多地想，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双休日了。
清明节到了，老公回了一趟老家，回来后告诉我说婆婆种了许多桑树，准备养蚕了。原来乡下的地越来越贬值了，种粮食根本赚不了钱，还是养蚕好，经济价值高，可是人就比往常要辛苦多了。六月初的一天凌晨，我家的门铃响了好久，开门一看，原来是婆婆来了，背了一大袋的东西，还掏出了一塑料袋的桑椹，让我喜出望外。原来上次回家时老公和婆婆说起过我想吃桑椹的事儿，没想到婆婆竟记住了。婆婆说，桑树地里的桑椹可多了，早就熟透了，可总也不见我们回去，再不采就没了，所以就给我们送来了。婆婆没顾上吃午饭，就匆匆回去了，说家里养蚕脱不开身，得赶紧回去。我拿出婆婆带来的桑椹，好好品尝，真甜啊！童年时的感觉又漫了上来。我和老公说，好久没有这样开心地吃一样东西了，那可是真正的绿色食品啊！
因为一件急事，第二个星期天我便回了乡下。那时婆婆的养蚕工作已近尾声。我去看了那片桑树林，好大一块啊！中间还有一些没掉光的桑椹，我采了一粒放起嘴里，没想到一点都不甜，难吃极了。回家时，我在饭桌上说起了这事，婆婆笑着告诉我，精养的桑树，并不是每棵结的果子都是甜的。公公插嘴说，上次带给我的，她可是精心挑选的，在那么大一块桑树林子里，呆了好几个小时呢。我不知道说什么好，生怕别人看出我心里的感动，忙低下头拼命吃饭。
回城后，拿起冰箱里没吃完的桑椹，又忍不住想起这事。仔细品品，就有了和小时候不一样的感觉。小时候品尝到的纯粹是一种乐趣的滋味，所以留在记忆中的只是甜。而现在呢，更多了关爱的滋味，所以除了甜还有爱，谁能说婆媳不就是母女呢？我偷偷和老公说，明年这时节，我一定要回乡下。他以为我想亲自采桑椹，满口答应。其实我是想回家好好帮帮婆婆，一个人做太辛苦，再说亲自上阵，边采桑叶边吃桑椹，岂不更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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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〖2005-10-03〗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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